這一集我們要特別喘一口氣,也就是從《道經(jīng)》到《德經(jīng)》之間,也就是從第37章到第38章之間,我們要稍微串講一下。因為同學一再提議說,前面講的內(nèi)容相當多,能不能有機會把它串講一下,把老子的哲學再做一個回顧。我想這是很好的意見,我們念書往往需要做一個總復習,然后再接下去的話,會比較容易掌握后續(xù)的材料。我就簡單把我們所學過的老子,他的哲學到底有什么特色呢?我們分兩方面來看:第一方面是形式上,第二方面是內(nèi)容上。
(一) 老子哲學在形式上的特色
我們先說形式上,有三句話可以先了解一下,老子的哲學表現(xiàn)了什么呢?第一,抽象的概括;第二,完整的掌握;第三,根本的探討。你要特別記得三個詞:抽象、完整、根本。這三個詞聽起來有點空洞,所以我們簡單介紹一下。
1. 抽象的概括
老子的哲學表現(xiàn)抽象的概括。在老子書中5000多字,你看不到一個人名,一個地名,一個歷史事件,統(tǒng)統(tǒng)沒有。為什么?它是標準的哲學思維后的成果,非常的概括,它是完全的抽象,所以在應用的時候,就比較有廣泛的空間了。
但是也容易出現(xiàn)一些新的問題。比如說談到“上善若水”的時候,就有一位母親說她的孩子問:水那么好,洪水怎么辦?洪水來了不是造成災難嗎?很好的問題,你就要想:洪水怎么回事?的確,在遠古的時代出現(xiàn)洪水,有很多神話故事,它都會告訴你,洪水是一種天災,它的出現(xiàn)在神話的順序一定是第三步。第一步,創(chuàng)造天地萬物;第二步,人類出現(xiàn);第三步,才會有天災。
像洪水是很標準的天災,它為什么接著在人類出現(xiàn)之后呢?就是因為古代的民族,透過他們的觀察、他們的經(jīng)驗,知道洪水與人有關。因為人類聚集在一個地方居住,久而久之一定會改變那邊的自然環(huán)境,造成自然界的反撲,也就是洪水,最明顯。所以你看到洪水的時候,你就要知道水本身沒問題,是因為人類去改造自然,結果造成自然界的反撲,才出現(xiàn)了所謂洪水的問題。這是我們在思考的時候就要這樣去想。否則你說上善若水,那洪水怎么辦呢?這就很難回答了。你這樣思考就發(fā)現(xiàn)說這跟人有關,所以后面就會提到根本的探討,就會回到這樣的問題。
比如你說你學到老子,假設你還是學生,你聽到無為,聽到不爭,那糟糕了,你上學念書,你不用去爭嗎?你在社會上工作,你不用努力有為嗎?那這老子不是有誤導的可能嗎?所以在這里說明什么?因為它是抽象的概括,非常高度抽象的思維,所以你可以做各種應用。但是應用的時候一定要記得,還要配合后面兩點——完整的掌握、根本的探討,一起來思考,才不至于誤解它。

2. 完整的掌握
再看第二點,什么叫完整的掌握呢?老子哲學很少有例外,談到任何觀點的時候,他都會綜合兩方面。完整的就是指,一方面是天地萬物,一方面是人類,這叫做完整。而他是一個標準的哲學思維,意思是什么呢?意思是他有2+1的結構。2就是自然界天地萬物以及人類,這是2,就是一個是自然界,一個是人類。2+1的1代表什么?因為自然界與人類都在變化之中,生生滅滅,有開始有結束,所以就必須問那個1是什么。1代表來源與歸宿。所以這種完整的掌握是指兩方面,自然界和人類。所以老子的思維經(jīng)常兩面兼顧,然后告訴你說,他有什么樣的心得。

3. 根本的探討
第三點是根本的探討,所謂的根本就是指人類世界來說的,因為天下大亂,這是共同的生活背景。那么天下大亂的話,代表你會碰到痛苦、罪惡、死亡這三大奧秘。所謂的根本就是指,你對這三點都能夠做一種解釋,那就是根本的探討。解釋的時候還是一樣,歸之于2+1的1,才能做個說明。但你還是要問:那個1是道,怎么會有問題呢?所以問題出在人的身上。
所以老子的哲學在形式上我們再回顧一下,它有三個特色:第一個,抽象的概括;第二個,完整的掌握;第三個,根本的探討。所以他的哲學有這樣的形式的話,就會得出一個結論,就是宇宙萬物是現(xiàn)在這個情況,顯然有問題,很不理想,然后怎么辦呢?他就要虛擬一個解決的方案,也就是提出一個圣人,叫做悟道的統(tǒng)治者。從這個詞我們也知道,古代社會是比較單純的,只有兩個階級,統(tǒng)治者以及被統(tǒng)治者。圣人與百姓經(jīng)常是對照出現(xiàn),讓你知道所謂人類就是這兩個,圣人加上百姓不就是人類了嗎?這是形式上,從這邊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它的內(nèi)容會怎么發(fā)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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